浅言碎语
昨夜是冬至，抱着被子和圆缘聊天。听着她远方的声音，我相信我的脸上一定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圆缘说，冬至并不一天，是太阳直射在南回归线上的时间，只是一个时刻。圆缘的这个解释，像是带我穿越回了高中，那时候的她还是地理课代表，抱着地理作业和我同进同出，总是指着我满目疮痍的作业本笑话我智障，总是挽着我的手漫步操场。
想不到，那些零零碎碎的日子，真的就和投醪河畔的水一起，向东流去。电话打了很久，不经意地提起晚自习的那些欢乐时光。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上，画满了老师们的暴走漫画，写满了不着边际的畅想。一节漫长的晚自习总是贡献给数学作业，却总是没能把作业做完，一直拖到第三节课才羞涩地翻看理科班同学的作业抄。星期二晚上是同学订外卖最豪放的日子，赵爸爸值周，可以找我打掩护。星期三夜晚的教室总是最安静的，因为是班主任郦郦值班，没人敢造次。提到洋姐，会在上课忽然唱起歌的跑调歌神，提到沈娘，能在晚自习和老师聊起天的侃神，两个人，一个在四川大学，一个在兰州财经，也是算是发配到远方，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说一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那些旧时光。
白居易在《琵琶行》里写道“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昨夜冬至，那个一年中最漫长的夜晚，我没有哭，只是我做梦了。梦见了戟门的匾牌，梦见了状元桥下泮池荷花的摇摆，梦见了大成门旁赑屃背上的石碑。梦里的天空是灰色的，只有我在空旷的青石板上奔跑，一路向前。然后我就醒了，一片黑色的寂静，小腿抽搐着，散发着酸痛。我重新闭上眼，便没能遇见一个新的梦。
醒来时，昨夜的梦依然在身上残留着余力。小腿一定是抽筋了。我愉快地想，或许是昨夜在梦里跑累了吧。寝室窗外是一片朦胧，喉咙里是一股让人厌烦的干燥，霾，浓稠的雾霾，恍若升天的错觉。只是雾霾也掩埋了周围的一切。当我融入整一片朦胧的天地，戴上耳机，好像全世界都只有这一个旋律，只有一种声音。有一种并不是这个世界容纳了我，而是我接纳了整个世界的错觉。我迈着酸痛的小腿，在雾霾中前行，虽然，雾霾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我却喜欢在这种朦胧中前行，无需考虑前面究竟是怎样的景致，眼前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
生活多像是一场雾霾里的行走。你走过的生活已经在你身后，你已经看不到那些日子，但是你知道，那些日子是存在过的，并会一直存在。望向前方，依然是一片模糊，只是你也坚信，那些时光是你必然要经历的。最真实的是脚下的路，视线最清晰，也最让人安心。
曾经，总是抓住那一丝乍现的灵光去感怀，去联想那些漫无边际的东西。现在，终于慢慢地学着如何去生活，去思考如何过地更好。或许，这是一个过程，是在得到与失去间自我的追寻。日子就这样零零碎碎地拼凑在了一起，像拼图一样又将要变成一幅图。这种琐碎的点点滴滴偏偏构成了生活的全貌，我不该拒绝它的本来面目。
生活的真相就是一种琐碎，而琐碎的记忆就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