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飘移

作者: 刘火2016年02月01日原创散文

憧憬与苦涩,是青春叙事的两大母题。于16岁(或者更早一些)至26岁,无论少男少女,憧憬对于青春来说,是生理与心理向外的打望与急迫的扩张;而苦涩则是在这一打望与扩张中得不到满足失望与焦躁。22岁少年成名的贾飞,正是凭借《中国式青春》的这一元叙事,让青春叙事里多了一份并非可有可无的份额。

“我相信我遇到王小梅,就是我真正的爱情”。青春的萌芽与标识,即两性的第一次接触与萌动,而且是那种没有丝毫利害与利益的接触与萌动。爱情的憧憬,大约应是青春叙事的元力量,但仅于此,显然不是青春叙事的全部。青春叙事,由于社会的多元与繁杂,更由于物质时代的巨大诱惑而几乎不可抗拒的势力,使得“挣钱”和“挣好多的钱”在许多时候并不亚于对纯洁爱情的遥想,虽然“我相信星星一定会闪耀出灿烂的光茫”,而且“我相信人生也一定会开出美丽的爱情之花”。这并不是悖论,这是当下中国社会在青春叙事里无法抹杀无从抹杀的现实。贾飞《中国式青春》(2012)青春叙事,从高中生、大学生生活作为起点,到《除了青春,一无所有》(2013)再到《蓉城之恋》(2014)的完全进入社会,一直把青春作为自己小说叙事的支点和“场”,不仅一步一步把青春的成长,变成了人的成长,而且把青春成长的可能出现的飘移,或隐或明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用功、求上进(或用不一样的怪异举止行为等)、考上名牌大学,谋得一个好职业,赢得美人回望,大约是高中、大学男生的共性。《中国式青春》《除了青春,一无所有》(包括《蓉城之恋》)中的贾小刀便是青年作家既理想也焦急的集合体。正是通过这样一个集合体,作家希望从他的作品中“可以找到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影子”。《中国式青春》达不达得到这一目的,很难用定量给予评判,或者说,对于当下众多的青春叙事,这不啻是一个狂妄的理想。但是,对于青春,我们不能怀疑这是作家的理想。作家作品试图通过自己的切身经历感受,试图通过直白简明的叙述语言,“做一朵花多好”,因为它曾经拥有过一片天地,即便花朵会枯萎和凋谢。贾飞作为一位有些“野心”的作家(因为作家要走的路还相当漫长),显然不满足文本这一层面的能指与所指。在《除了青春,一无所有》中,虽然,对于青春的无怨无悔的执着书写继续着《中国式青春》的母题和叙事样式以及简明的叙事语言,但是《除了青春,一无所有》则把视角和思考投向了更加广阔的地方。

在《除了青春,一无所有》里写了一个让作家同情的舒大姐,写了一个让作家萦绕于心的徐安琪。无论舒大姐还是徐安琪,都因金钱至上的另一面,让本来曾对爱情充满着美好期冀的女性,走入了另类队列。作家刻意写到的这一面,显然与青春叙事可能会有的明亮、憧憬形成很大的反差——这便是我上面借用的赛车术语“飘移”。作家在青春叙事里发现:青春叙事也许有一个天生的缺陷,那就是当憧憬不能时,憧憬会不会成为作家的某种“意想”?于是向更宽阔的地方探索,便成了作家灵魂的一次大胆的自我受虐。向底层叙事靠近,让青春叙事在向底层叙事靠近过程中,完成一次飘移。虽然,说不上《除了青春,一无所有》里面出现的这样的飘移已足够漂亮,但毕竟,对一位1986年出生的作家来说,还真是不容易!底层叙事,它涉及到阶层(其至阶级)的变化,涉及到这一变化带给人心和社会的重要变量的若干成分。显然,作为青年作家,无疑是需要继续前行的话题。事实上,贾飞的这一观察和这一写作实践在《中国式青春》里已经有了萌芽。大学生寻找职业,以及在寻找职业面临的或顺利或窘境(多半都是窘境)的生存状态,就是作家质疑憧憬的现实。到了新近的《蓉城之恋》,作家则再把这一对美好的憧憬,转变成了青春叙事里的苦涩。而正是这一苦涩的叙事,让原来透明的青春突然长成了沉重。显然,在作家看来,这不是青春的代价,而是青春必须面对的事实和成长过程中的历史。也许,在这一角度上观察,作家正抛弃幼稚,坚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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