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送别

作者: 袁启芳2016年04月28日情感散文

我很早就不在父母身边,大约从12岁开始就一直在外求学,兜兜转转,飘了好些年,从来不怕旅途遥远艰辛,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母亲离别的背影和远远相送的眼神:那种不舍、担忧、牵挂的眼神,即使不转身,我也能看见。

幼时还好,近几年我和妹妹都长大了,母亲也老了,每次离开,都不敢出声,只一味低头疾行,不敢回头看微笑着目送的母亲,因为我和妹妹的脸上全是泪水记得有一次,妹妹单独先行,她突然学乖了,走的头天晚上就跟母亲说好,“明天不要送我啊。”母亲欣然应下。第二天妹妹走时,母亲就躲在厨房里,假装忙碌,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偷偷站在窗前看着妹妹慢慢远去。至此我每次走,都不开口反对母亲送我一小段。

过年长假很快过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得动身回工作的城市了。“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上班了?”我含笑不语,其实妈妈最清楚我上班的日子了。按照惯例,这次,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提出送我去车站,但我和老公都强烈反对。节前,妈妈因为感冒,整个春节都没有出去串门拜年,这才刚好些。可第二天出门时,母亲还是早早起了床,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收拾了一大袋东西。最后,拗不过她,她硬是陪我们到了车站。

到了车站,客车里边已挤满了人,其中大部分是和我一样外出工作的,还有部分学生。老公帮我将行李全搬到车上,我便在最后排挤了个位子,母亲也上了车,汹涌的人群似乎将她瘦弱的身躯淹没了,好不容易才挤到我的面前。她很认真的嘱咐我,要我看好行李,到黔江要好好照顾自己,到那儿要给家里打电话……为了让她省心些,我便一一应诺了。看她放心了许多,我心里也欣慰了不少。分别在即,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时急忙从身上拉出了个白色的塑料袋子,塞到我手心,让我收好。打开袋子,里面还是像读书时一样装着几个煮熟的鸡蛋,沉甸甸的,手心像托起千钧的巨石一样,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喇叭似乎很不耐烦,拖着长长的尾巴,不停地催促着。

母亲刚要下车,终于又不放心,便跟我唠叨几下,要我保重。然而,此时,我已不敢再看她,害怕触动离别之情。汽车缓缓开动,我急着朝后边的玻璃窗向后望去,试图在送别的人群里找到我的母亲。终于,我发现了她: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不停地挥着双手,我示意她赶快坐车回去,可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注视着我,许久都不肯收回目光。此刻,我的心不禁莫名的打颤,终于止不住泪的决堤,两行热泪便顺着两颊滚滚而下,视线也渐渐模糊。

记者手记

一次次的送别,一年年的成长,一天天的衰老。大人,看着孩子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就像母亲看着孩子一天天慢慢长大一样,是一种心里的期冀过程,小时候看着你慢慢长大,长大后看着你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即使再多不舍,但是能再多看你一眼,她的心里也是欢喜的。我们不能将这点权利都给她剥夺了去。

孩子对父母的期待,父母对孩子的挂念,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我们每个人为之悸动。为了生计,为了梦想,我们无可避免地要走在不断离别的路上,只希望,身在异乡的游子们能常回家看看,只愿所有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都健康长大,愿所有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都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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