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过年最难忘

作者: 缪孔文2016年05月02日情感散文

要说难忘过年往事,我还是觉得小时候在萧山老家的过年最难忘。从腊月二十起,家家户户就进入“过年模式”了,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过后,所见所闻都是浓浓的年味。

小时候,每到学校放寒假,父母亲总会把我们送到在萧山义桥的老家,等在爷爷奶奶家过完年,再接我们兄弟几个回杭州。我清楚地记得,去老家那天,我们都早早地起床了,母亲将我们穿戴整齐,就领着我们去清河坊坐3路车到南星桥轮船码头坐船。船是那种响着“突突突”声音、冒着黑烟的柴油机船。大约两个多小时,船就到了义桥码头。下船后,大人搀住我们小心地登上渡船,船公摇着橹,把我们摆到江对岸。叔叔们知道我们要来,早早地在等我们了。上了岸,我们或坐上独轮车,或坐进竹编的大串篮,或骑在叔叔的脖子上,在叔叔们一路又说又笑的挑着、背着、推着下,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喽。

那些儿时记忆,现在都十分清晰,有很多是至今都保留着的习俗。

比如到了腊月二十左右,村里人便开始拿出饭蒸、石捣臼、木榔头、八仙桌、年糕印板等家当,早早地做起摏年糕的准备了。摏年糕那天,现场更是热火朝天,热气腾腾。摏到差不多时,大人们会将年糕团分给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孩子,我们就用手摘着吃,味道特别香,也特别开心。又比如到了腊月廿三,家家户户就要忙于送灶司菩萨上天,大人们在贴着灶神的灶头上,摆上名种吃食和糖元宝之类,还要点上香烛,屋内香烟缭绕,过年的气氛一下就来了。再比如杀年猪,那场面有些惊心动魄。送走灶神的第二天,我们早早地就被声嘶力竭的猪叫声吵醒,那是我们最为期待的杀年猪开始了。那场面,道地上,大水缸、条凳、门板一一摆开;灶间里,熊熊的柴火把正在烧水的女人映得满脸通红;男人们帮着杀猪师傅或把年猪从栏里捆绑出来,或追着挣脱绳子的年猪满地跑;而我们小孩子,则乖乖地坐在楼梯上透过窗户远远地看,不敢近到现场围观,生怕被猪撞到。杀完年猪后,腊月廿四,家家户户就开始掸尘搞卫生了。大人们搬来梯子,把室内室外、房前屋后进行彻底的打扫。再选一个黄道吉日祭祖先,准备一桌祭食,点一对蜡烛,再上香,斟酒,烧一堆银锭纸元宝,磕几个头,这些祭祖环节,大人们都做得一丝不苟。

吃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年三十这天,首先要把灶司菩萨请回家;吃年夜饭前,还要敬祖宗,而且全家人都要跪拜。年夜饭的菜,是一年中最为丰盛的,但席上其他菜肴尽可享用,惟独“元宝鱼”须留待新年动筷,这是取“年年有余”的意思。吃罢年夜饭,长辈都要给晚辈分压岁钱。晚辈得了压岁钱,不能立即打开看,而是要放在枕头底下压过夜。家里有长得矮小的,年夜饭后可悄悄地在大门后跳三跳,意思是来年可以长得再高些。许多家庭长者,在年夜饭后还不去就寝,要为全家人“守岁”到子夜。过了子夜,就有人开始放炮仗,一般是先放一串百子炮,再放三发双声大爆竹,口中还念念有辞:“开大门,放大炮;财亦到,喜亦到。”一些人还会摸黑上山,去到附近山上的庙中争烧“头香”。

所谓“年三十夜吃一餐,正月初一穿一身”。待第一声鸡叫唱响,新的一年开始了。男女老少都穿着节日新装,先给家族中的长者拜年祝寿,长者还会再给儿童压岁钱。正月初一这天一般人家不干活,也不打扫卫生,在家里吃喝玩乐。到了初二初三,就开始频繁地走亲访友,相互拜年。热闹的节日气氛不仅洋溢在各家各户,也充满大街小巷,一些村里还请来戏班子唱戏,一直要闹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春节才算真正结束。

这些极具亲切感和乡土气息的儿时过年记忆,随着时代变化,很多习俗都在悄悄淡出,但农历新年的喜庆仍是年年不息,只不过现在的人们,正以更多的方式和更新的方法,在换着花样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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