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之戏

作者: 张虹2016年10月05日原创散文

刚到北戴河,就听人说怪楼奇园。问怎么个奇法怎么个怪法,对方却卖关子,说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肯定是挡不住的诱惑。当晚就去,一心冲着怪楼奇园,检票员却建议先去看演出。

于是,穿过奇园,来到蚩尤部落。因沿途画着些古老的图腾,颇为神秘,我们期望值很高。然而进入演出场地心却凉了——场地十分简陋,男女演员都脏兮兮的,将泥巴涂了满脸满身,头发披散着,脸颊上左右各画了三个黑道道,装扮成原始野蛮人模样。舞蹈跳得乱七八糟,缺乏舞蹈的激情,给人应付差事的感觉。没有激情的舞蹈是难看的。我在心里大呼上当。

舞蹈之后,要上绝活了——赤脚踩玻璃碴。看台的前面有个堆满玻璃碴的池子,一个手持铁铲瘦叽叽的演员出场,卖弄一阵,跳进池子,用赤脚拨弄玻璃碴,引起孩子们一片惊呼。接着是上刀梯。那刀梯竖在场边上,一层层的刀子闪着寒光。节目主持人用布条试刀片,为了让大家信服,邀请观众上来试刀。两位大汉上去,用不同物件证明刀片锋利无比。突然一个老外跑进场去试刀,从肤色看他来自欧洲。主持人戏谑地扯住他的衣襟要在刀刃上试。他不让。他试的结果也证明刀刃锋利。之后演员出场,一步步踩着刀梯攀上去,然后翻转腾跃,踩着刀刃做各种高难动作。观众席上掌声阵阵。

接下来的绝活更残忍——刀梯之侧,熊熊烈火喷着蓝焰,表演者从火里夹起烧红的铁块表示要双脚踩上去,所有人伸长脖子,心提到嗓子眼,眼睁睁看着他赤脚踩铁块;这还不算,接着他要用舌头舔了,而且要舔很多次。于是,我们看见他一下一下地舔那烧红的铁块,并且闻到了浓烈的人肉烧焦的气味。观众席上很多人都惊得呀呀大叫。前边一个小孩吓哭了,像鸟那样将头钻在母亲怀里。演员在那里贫嘴的时候,有人质疑他的舌头根本没有舔到铁块,只是喷了点唾沫而已。于是,表演者再走近些表演了几次,又做动作要将那块铁放进裤裆里,当然,最终没有放,却让观众心里万分紧张。接下来就更离谱了。一根燃烧的火棍在表演者手里舞动,然后抛上高空落下来穿过演员裤裆,从那大大的裤腿里蹿出来。随着人们的惊呼,一群穿大裆裤的演员上场,一齐表演抛上高空的火棍穿裤裆,就有人失手,火棍在裤裆里蹿不出来,演员满地乱跳。

观众爆出热烈的掌声。我注意到那个曾经上场试刀的老外一直没有鼓掌,而是一脸茫然地注视着表演者。

我想,他一定在惊愕这玩命的游戏。他一定在怀疑,是不是真的置身于远古的蚩尤部落?他一定不明白,竟有这样的演出,从头至尾,表演者都是在糟践自己,在玩自己的命。

这场演出唯一的亮点是环球飙车。车手年轻英俊,穿黑色猎装,红色的头盔和皮靴闪闪发亮,出场就惊爆眼球。这档节目同样是玩命之戏——先是一位骑手环球狂飙;接着两位骑手穿插狂飙,风驰电掣,惊心动魄,却也让人振奋和激动!那是力量和冒险带给人们的兴奋和激动。

这当儿,突然有个三岁左右的女孩打开后台小屋的门跑进场内。很显然,她是某个演员的孩子。那小小孩童仰望着狂飙的飞车毫无惧色,旁若无人地啪啪拍着小手。这使我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了些明亮。我想,那么些怪异的演出孩子都没有出来,偏偏环球飙车时她出来了。说不定她将来会是一个天才的飙车手,说不定崇尚飙车的她,会把蚩尤部落的演出带向一种光明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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