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遇特殊人

作者: 刘崇波2016年11月22日情感散文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一切都是那般自然和顺理成章。在草长莺飞的季节,我们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在懵懂童真的岁月,我们邂逅了彼此。来不及细细咀嚼和回味,时光已在我们的脸上嵌满了人生轨迹的缕缕沧桑,无需叹息,不必感伤,许是前世有缘,我们今生才能相遇,经过的路,遇见的人,脚踏实地去珍惜,足矣……

多年前,我在贵州一所乡镇中学教书,这是一所学前班到中学都有设置的中心学校,校园里有一颗几百年龄的银杏树,秋天的时候特别美,伞状的树叶在微风中徐徐飘落,铺得金黄满地,一团团、一簇簇,在阳光的照射下竞相发亮;顺着银杏树往下看去是一口井,清澈的井水寒冬里热气腾腾地冒出来,伸手触摸,一股暖流迅速窜遍全身;盛夏的时候,井水则凉得像被冰冻过,手放进去便顿时暑气全消;水井旁边有方鱼塘,清晨,在鱼塘边的桂花树下阅读,偶尔能看到鱼儿欢快地跃出水面,很是开心。

学校的宿舍楼人满为患,教学大楼的旁边有一座很破旧狭小的瓦房,我就住在里边,这屋子离学校宿舍足有百米远,屋内摆着一张学生宿舍用的那种木制上下床,这是一间集卧室、厨房、书房、客厅于一体的10平米左右的旧屋,因为门口有几颗很大的杨柳树,所以,这间小瓦房的光线显得十分黑暗,我只能在艳阳高照的天气仍然打开电灯批改作业、写教案。

白天,能看到毛茸茸的毛毛虫顺着门缝一扭一摆地爬进屋;夜晚,能看到蟑螂大哥顺着墙角溜上“餐桌”自由觅食;深夜,还能听到老鼠在房梁上愉快地开paty。有一次周末回到学校,一打开放在上床的那个装单元测验卷答案的纸箱,里边一下子蹦出几只老鼠,瞬间把我吓得全身瘫软在地,事后,一位好同事还帮我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捕鼠大战,可惜没逮着;晚上如果需要上洗手间,得摸黑走上几十米到学校教学楼旁的公共厕所,学校背后是一座植被很茂密的大山,据说还有很多坟地,暗夜里显得格外黢黑,深夜空寂的教学楼透出丝丝凉意,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曾经抵触过这样的居住环境,可学校仅有这样的条件,我只能不停给自己壮胆,慢慢地,竟然有一种刘禹锡的《陋室铭》之感,将暗夜里那些老鼠的打闹作为一种乐音来欣赏,毕竟它为这静寂的时空增添了些许生气夏天到来,门前的柳絮随风飞扬,虫叫蝉鸣的声音此起彼伏,别有一番韵味……

小阳是小学部二年级一位轻微智障的小朋友,很多次看到我去洗菜或者洗衣服,就奔过来接过我的盆,蹦蹦跳跳地帮我拿到水井边,看我准备倒垃圾,小家伙也会毫不犹豫地代劳,这些情景被同事看到了,他们常调侃我:“小刘老师魅力真大呀,这小家伙整天我行我素不听打招呼,居然这么主动热心帮你干活。”不仅如此,小阳一见到我就会乐呵呵地打招呼,脸上笑开了花,看到他,我也莫名地感到亲切和温暖;看门的老伯家住学校附近,回家时总不忘带点自家种的新鲜瓜果蔬菜来学校给我……

学校的居住环境差,但是周围却常能见到暖心的人,我渐渐喜欢上了这所大山里的小学校,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喜欢这里的山水和人……

工作调离这所学校以后,我还时常想起小阳,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看门的老伯身体好吗?

记得寨子里有位“哑伯”,他先天听障和语言障碍,寨邻跟他搭讪时,他总是一副愤怒加防备的表情。但是每次遇到我,他却常带着一副友善的微笑,我立即比划一些简单的动作跟他打招呼,手里如果有吃的,也一定会分享一些给他,我们的“默契”令很多人费解……还有一位智障的女孩小芬,她常跟家人“唱反调”,也常对寨邻心存敌意甚至攻击,所以大家对她敬而远之,但她每次见到我都会笑盈盈地跟我打招呼,我自然也会报之以微笑,然后跟她简单闲聊几句,最后在她的目送中去忙我自己的事……

多年以后,再次回到物是人非的乡村,哑伯还健在,只是一直未娶妻生子,仍然在帮自己的弟弟家干活,由弟弟赡养,见到我时,他兴奋地跑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不停地点头,我赶紧将手里一堆吃的分给他,接过手里的东西,他笑得合不拢嘴;小芬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据说两孩子还很聪明,真为她高兴,她从我家门前经过时意外发现了我,一边兴匆匆地跑过来乐呵呵地问:你回来啦?一边上下仔细打量我。这么多年了,他们都还记得我,且那种亲切感居然一点儿也没消退,我窃喜万分。

小阳、哑伯、小芬,这些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他们可掬的微笑、他们的淳朴和善良,时刻温暖着一路经风沐雨的我!这份特殊的缘分,这些特殊的人,我很珍惜,也愿他们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健康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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