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照黄鳅

作者: 罗建渊2016年11月28日来源: 西南商报情感散文

我的家乡在赣西南的一个小山村里,好多往事随着岁月飞逝渐渐尘封在了脑海深处,然而儿时在夏夜点着松光火,提着铁针簪,在秧田里簪黄鳅的情景却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照黄鳅的器材准备完全是就地取材。弄一个废弃的火笼铁网盘子,四周系上铁丝,呈圆锥形固定在一根结结实实的木棍一端,铁网盘里放下松光(就是松木芯里最亮火耐烧的那部分),点燃,宛如一个小火炬,足以把五、六平方米内的秧田照得通明亮堂。

簪黄鳅的簪子制作也很简单。花三毛钱在供销社的门市部里买15到20根食指长的铁针,并排间隔均匀地排夹在拇指大小的竹子一端剖开的缝隙里,用丝线密密扎扎地缠实固定,使铁针不会左右松动即可。然后又用丝线牢牢固定在两根成年人拇指般大小的结实木棍上。用力往秧田稀泥土里一簪,铁针尽没泥中,泥土下十公分左右隐藏的黄鳅,尽皆拦腰刺入,无一能够幸免。

初夏时节,放眼望去,一畦畦绿油油秧田,微风吹过,犹如绿毯子起伏翻飞,动感十足,让人爽心悦目。每当夜幕降临,我和小伙伴阿根便往铁网盘里填满松光,从灶台里小心翼翼地夹出一块正在燃烧的柴块放进松光之中,然后撅起屁股伏在地上鼓起腮帮子使劲吹火,直到铁网盘子里嗤嗤作响,忽地冒起一股浓烟,浓烟散去后燃起一片亮光。而我们全然不顾满脸已经被松油烟熏得黑黑乎乎,一人挎篓子,一人提着火盘、拿着铁针簪子急不可耐地往秧田走去。

走在秧田坎道,不一会儿就能看见一条条食指大的黄鳅在秧田里的一畦畦秧苗间隔处扭来扭去。黄鳅畏光,光亮一照便往秧苗里钻。此时我便像鲁迅笔下的少年闰土一般瞅准距离黄鳅前方2、3公分处极速下簪,簪子落处,正中黄鳅腰中,提簪一看,有时一条,有时2、3条不等。有时黄鳅数量较多,我心情激动,用力过猛脚下一滑,顾不得扒拉身上的稀泥,极速抓取簪子上的黄鳅,刺破手指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总是疼并兴奋快乐着。不到一个时辰,挎篓里就已经有了二、三十条黄鳅了。

待盘里松光即将燃尽,便急冲冲奔家而去。待第二天睡眼惺忪起来坐在桌子旁,母亲早已将昨晚簪到的黄鳅和上自家菜园里种的新鲜青椒炒得香喷喷的摆在桌上。浇上麻辣可口的花椒油,直吃得我们兄弟几个汗流浃背,全然忘记了昨晚手指刺破的疼痛。

出于安全考虑,老人们也不是很主张让我们小孩晚上去照黄鳅的。怕蛇,怕摔倒被火烧伤。但又拗不过我们的兴致,于是经常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一些鬼怪夜里出来照黄鳅吓坏吓死人的故事。我们虽然从没遇见过这类事情,但是每当松油燃尽,四周漆黑一片时就会心有余悸,顾不上收获多少,匆忙回家去了。

现在随着抛秧技术的推广以及家乡耕田者越来越少,成片的秧田也越来越少了。加上电烧鱼虾的设备使用,田里的黄鳅已经很难寻觅其踪了。但是,儿时夏夜提火握簪照黄鳅的情景一直萦绕在我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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