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

作者: 闵凡利2017年03月23日来源: 农村大众情感散文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拿个馍馍引下来。”这是我会唱的第一首儿歌。印象中奶奶坐着一个小板凳,我坐着个木墩子。奶奶说一句,我跟着说一句。不到两遍我就学会了。可我渐渐发现,狗子他们唱的《小老鼠上灯台》和我唱的不一样。我唱的时候,他们也唱,伸着脖子和我对唱: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他奶奶,一咋呼,咬他奶奶个老家伙!奶奶对我说,小孩子从小要学善。并告诉我说:你唱的最好听。

那时的我常跟着娘去外婆家。那时的舅舅也就是十四五岁。我和舅舅并肩趴在苇席上,唱《月姥娘》:月姥娘,圆又圆,里面坐个花木兰。花木兰,会打铁,一打打出个爹;爹、爹会扬场,一扬扬出个娘;娘、娘会做袄,一做做出个小;小、小会拾麦,一拾拾出个妮——唱的时候,舅舅摇头晃脑,很是陶醉。

从这首儿歌里,我知道了爹和娘是怎样有的,小小子和小妮子是怎样来的。那时我很想要个妹妹。于是,我就挎着个篮子去拾麦。拾了一个夏季,玉米已经长过了膝盖,也没拾到。

后来上了学,爷爷教我儿歌。爷爷是我们村人人敬重的文化人。那天我记得正在做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大意是夸张地说一段话。我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写出。爷爷于是教给我一首儿歌:瓜钱瓜钱,许借不许还。家后栽了二亩蒿子园。长成材,来打船。船烂了,剩下钉,打钢镰。割蒺藜,杈路边。山西的枣子来放羊,剐羊毛,来织毡,谱千年,盖万年,卖了铺什再还钱?

我把爷爷教的这首《还瓜钱》抄在了本子上,那天,我的作业破天荒的得了个“甲”。

去年回家参加大老爷的葬礼。在葬礼上,爷爷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想听我给他唱《小蚂蚱》。于是我躲出人群,和爷爷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给爷爷唱起了《小蚂蚱》:小蚂蚱,害头痛,请来蚂蚁来看病。蚂蚁说的不行了,绿豆蝇,来守灵,蛾螂珠子来搭棚,嘀嘀哒,哒嘀咚,把小蚂蚱送回了营——

—爷爷听后问我,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儿歌里面所唱的那样?

说完爷爷就定定的看着我,好久,才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爷爷叹了口气交代我:以后就不要唱了。我问为什么?爷爷说:因为你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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