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避雨

夏日，空气燥热。聚在钢筋水泥填充的城市里，让人心烦意乱，需要换种环境，过滤心情。最宜人的好去处，莫过于秦岭深处的大山里，空气清新，实乃天然氧吧。

适逢星期天，昨夜里电话预约，三五驴友结伴同行，去秦岭山中游玩。晨起，驴友们聚在山城小吃店吃好喝好，骑上山地车，你追我赶，绕过一弯又一弯，路过一村又一村，走走停停，摄影，赏景。青山绿水，绿树丛中有村庄；石桥山崖，山野风光景无限。忽而，从村里跑出来一条小黄狗，汪汪叫着向飞奔的山地车呐喊；间或，从山坡草丛中飞腾起一只山鸡，驴友们惊呼大叫着向山鸡逃离的方向呼喊。释放积压在心头的烦躁，享受山野寂静，清风徐来，尽情地谈笑趣闹，换回天真的童年，展现出无限蓬勃的生机。

夏日的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走着走着，只见湛蓝的天空突然飘来一团黑云，不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雨。左看右看，无人家着落。一驴友惊呼，“看呀！山崖下可避雨。”大家不由分说，推着山地车向山崖奔走，看见前方绿荫覆盖的大树后边的山崖，匆忙爬坡上去。近前，个个气喘吁吁，淋得一身雨，衣服也湿透了。于是，脱下衣衫，拧掉雨水，或搭在山地车上，或穿在身上。好在夏季，空气闷热，淋点雨也无妨，衣服很快就晾干了。

环顾山崖，奇形怪状，别有洞天。好似一只苍鹰展翅飞翔之状，鹰嘴直朝前倾，鹰爪用力着地，蹲踞于大山一隅意欲腾云驾雾。看这形似苍鹰飞翔的山崖洞穴，足够容纳十多人歇息。洞穴崖壁，有烟火熏得漆黑的痕迹，想必山中的人也时常到此歇息吧。驴友们的突然到来，惊飞了几只鸟雀，就连洞穴深处爬行的虫类也速速藏身。好奇的驴友顾不得停歇，放好山地车，抓起相机拍摄山崖内外的景物，山崖雨帘，洞穴形状，绿草野花，迷茫的山形，一起进入镜头。翻看，分享，镜头里的影像多姿多彩。快乐的驴友，聆听鸟啼虫鸣，观赏山野景色，吹着山风，高兴地手足舞蹈，无不心旷神怡。

雨雾茫茫，看不清山野的景 致了，唯有眼前的雨雾笼罩。吊线似的雨密布在眼前，雨声入耳，几乎隔断了同行驴友说话的声音。观雨势，大有暴风骤雨之势。不大功夫，山沟发起了洪水，洪水顺着沟渠倾泻而下，怒吼着狂奔，夹杂着树枝树叶、山石，相互撞击前行，从几条山沟坡脑向沟外汇聚……这突如其来的洪水，一下子刷洗了驴友们激荡的情绪。崖下避雨，游乐的兴致大减，爱吹口琴的朋友也停止琴音，爱说笑话的大个子也停住话语，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期盼骤雨的戛然而止，天黑前好返回城里。

雨在下着，驴友们顾不得回味山中所见的景 致。几个朋友在收拾自己的行李，都站在崖下等候大雨的停止。可是，从中午到下午，雨势平稳，天空茫茫。看来今夜在此地露宿了，驴友们叹息，无奈。只好顺其自然，站立着的都坐下了，坦然面对眼前的现实，静坐在石头上看天。这时，有位驴友想起了吃东西，大家才感到饥饿来临，取出随身带来的面包、矿泉水，一解饥渴。好在出发前大家备足了一天吃喝的东西，不然，路遇突发天气，露宿野外，事情就难办了。

在这窄窄狭长的崖下，驴友们以食物抚慰饥肠辘辘的胃，从来未曾感觉到食物如此美味，不过是时常吃的那些东西，此时格外充实甘味。也许，驴友们确实饥饿了，才感觉到急需吃东西的那种迫不及待的欲望。那种观光山野风景的美好心情，在茫茫的雨雾中慢慢荡然无存，等待、浮躁、不安的情绪随之蔓延。每个人都不言语，静静地望着雨雾中的山峦，黄昏即将来临，夜幕将要拉下，一个慢慢长夜纠结起每个人的神经细胞，无奈、惆怅！

夜深，山崖那边深沟里传来急剧的咆哮声，好像整个山体在晃动。那声音里分明有山石撞击、树木折断之声，令人恐惧。每个人都在振作精神，征服黑夜雨魔，期待黎明的到来。

许久，蹲在山崖下的驴友们发困了，鼾声四起，梦境里胡言乱语，听者笑而不语。这一难忘的山野行旅，给清凉的雨夜增添无穷的意趣。有谁想到今夜大山深处，竟有三五驴友露宿山崖，与大地同眠，与夜雨同语，每个人的梦语里演绎着斑斓的色彩。想起乡居山中的日子，白雨天避雨习以为常。天空黑云密布，地上雨滴满布，正在田间锄地的农民，从不同的方向跑出了地头，手中紧握着锄把一路跑一路笑，即使栽倒了爬起来，小跑着就近避雨，或站在人家屋檐下，或居于一棵大树旁，你说他笑，看天看人，无论男女，无拘无束，恰似一幅幅乡野图画，意趣横生……

晨曦，山崖上空露出了鱼白，夜雨不知何时停歇？唯有山林的鸟语知晓。苏醒的驴友们个个傻瞪眼，你看我，我看他，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整理行装，检查山地车，预备返回城里。

雨住，天晴。太阳冉冉升起，霞光映红了山坡，山野丛林沐浴着金色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