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

月色如雾，在寂寥处，在茂密间，任凭近的远的弥漫散落。

始终静默，夜保持一种倾听的姿势，承接恣意的明黄在浓重的暗处轻抚重踏。激越与柔婉，清浅与浓郁，交错浑然，使人无法不感动。

天幕与水色，不知何时起已然模糊了边缘，干涸的色块瞬忽在湿润里濡化，渐渐地，没有了光泽，没有形状，相互渗透在无框的无边际的底版，恣意纵横肆意蔓延。

恍惚着，我掠起黑的面纱，望向岁月的深处，果无香色，叶落成冢，尚未枯槁的形容，早已是萧瑟落寞，满目寒意。

黯然间，似有张开金色翅膀的蝶子飞起，一只，两只，扑索索，翩翩地在静谧里在肃穆里翻飞穿行。闪烁的精灵阿，为推不开的沉郁绘上了一抹若隐若现的亮。更远，铺天盖地的雪野里两串错落的脚印紧随相偎，一路深一路浅，伸延前行。

终究是有尽头。一定是会有尽头。

月光，灯光，目光，无一遗漏地落进了夜色化进了心底，揉捻成梦里那莹白的弦，以最柔蔓的节奏摇曳，荡漾，一圈一圈粼粼的波光。看哪，目及处所有的冻结幻成了明媚，所有的坚硬融成了柔软，此时，波光温润，此时，夜色如水，此时，只有植于掌心的蕊在一瓣一瓣地绽开来。

那是何人，一个身影极优雅地侧卧，夜色里水色里，薄纱掩映，如月如莲。

轻揉迷蒙的双眼，无从知晓这样的神奇是不是源自梦寐里的虚渺，只是举手投足的每个寻常里，总有一种和煦亲密的如同自己的身影紧紧随形，挥之不去。

走过很久走过很远的脚步，竟就这样遇上了涉水而来的一声慰藉。

嘤嘤细语，我含泪而笑。于苍茫的尘世一隅，悄然飞起了一蓬美丽的天堂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