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沟寻春

作者: 王贵龙2016年09月20日原创散文

天气晴好,远处郑家沟口一带蓝天静美,我想去郑家沟走走,看沟垴垴里的春天走到啥程度了。

早春的郑家沟格外寂静。小路边的水沟没有水流,可是快到小林边时我听得有水声,那流水声小得像蛇伸出的舌头试探着缩卷着蠕动着。走了百十米,旁边的沟还是干的,这时咋就有一股小水流出沟来?

在沟底谷地里,我寻找着车前草的小叶子,蒲公英的小花蕾,荠荠菜的小绿手。遗憾的是,这些东西还蛰伏在地下等待时机呢。虽则难寻春天的足迹,但是,风吹杨柳,远远看上去稍稍有了一些返青的绿意,沟里闲地一处一处现出了解冻后的湿痕。

郑家沟的静谧吸引着我继续往沟垴垴里漫步,走过数个树林,在一处向阳的沟底树林里,看到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者在静静地躺着,真是稀奇!

他们躺在尼龙网子挽起的吊床上。老者把网子两头拴在两个树干上,网子上面还有个薄褥子,他们各躺在自己的网子床上,老太太两个腿吊在空处,网子床像摇篮一样,一晃一晃。每人旁边栽一尺高的半截树桩,树桩上钉着一尺见方的三合板,大约算是茶几。树林很疏,他们在这块林子里用铁锨堆起了半人高的四方城堡一样的土墙,土墙里自然是他们的菜园子了。园子边不远处是水渠,水渠里堵了一个小小的水坝,现在开了口子,原来我在沟口看到的新流出的水,就是老人开坝放水的结果。老两口用水浇田,浇他们的半分地。

第一眼看到,我感到眼前二位老者荒诞得真像金庸武侠小说中的老怪物或令狐冲什么的,可他俩又很普通,不就是单位对面那个家属院的那老两口嘛。这对老人的影子在我视线里已经有好几年了,偶尔看见他们都背个背包在背街处溜达,想走不想走的样子。他们像散心,又像锻炼,又像要出远门似的。今天看到他们的园子和他们在郑家沟垴垴里悠闲享受春光的情景,令人惊异。

走近了那老先生问:“干啥去?”

“看看有野菜么。”我回答着顺便圪蹴在一棵树下。

“呵呵,早哩,挖野菜还得一个月。”老人笑着。闲谈中,老先生说他“姓卜,萝卜的卜”。我说:“听口音,二老不像是南方人,也不像是老平凉。”拉呱了一会,老两口看我不像个坏人,就放开话匣子聊了。卜先生瘦高个,说得少,老伴健谈,说他们退休前在防疫站工作,她十多岁离开家乡,上世纪六十年代到平凉,如今83岁了,她老头子今年86岁了,上世纪五十年代为支援大西北就来平凉了。

“原来是平凉的功臣,怪不得这么长寿啊。”我敬重地说。

这一对老人,当然不是专门跑到郑家沟垴垴里来种菜的。卜先生的老伴说:“城里噪音大,空气不好,这里没有人,很安静,空气又新鲜,天天吸的天然氧气,多好!”她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他喜欢劳动,我陪他到这里,我干不动了,他喜欢干就干吧,图个高兴,种菜不种菜都是闲的,我们喜欢这里的安静和新鲜空气。”

“你老两口真是和谐美满啊,请问有啥长寿秘诀吗?”我对他们的长寿很好奇。

“呵呵,要说长寿,一要心态好,二要多运动。”她又被我问乐了,停了一下又补充说:“最主要的是要心态好,啥事都能过,想得开,放得下,尤其心要善,不害人。”“对,心态好,不害人。”卜先生笑着附和着他女人的话,牙齿稀稀拉拉的。这样的话从这对慈祥和善的老人口里说出来,是很有道理的。对此,我深信不疑。

事易时移,农民过苦日子的峥嵘岁月早过去了,这老两口也老了,他们的身影在城市时隐时显,而心却远守山林,在郑家沟垴垴里优哉游哉!

到沟口时,看到又一老两口领着十五六岁的孙女进沟来,他们正在静默的天地里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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