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渔趣

我这里所指的海鱼，是在儿时的记忆里，在海边或滩涂里常见的几种鱼。随着时光流逝，现在的沙滩上已经很少见到它们了。

弹涂鱼：也叫跳跳鱼，鲁迅先生在《故乡》里也有过描述。它有一对鼓起的眼睛，全身光滑，一副警觉灵敏的模样。它的前鳍功能强大，能够在滩涂上或水面支撑着身体，要想徒手擒它谈何容易。说起它，想起已经离世多年的外公。听母亲说，外公有一样绝活，那就是去滩涂里钩蟹或跳跳鱼。工具很简单，一根竹竿，系线挂钩，一只鱼篓。外公就站在滩涂上，看着横行霸道的蟹与蠕动的跳跳鱼，不动声色，瞄准时机，突然间竹竿在半空一甩一拉，那钩子便迅捷弹回，十有八九钩子上挂着东西。

涂鳗：知道有这种鱼，是在我小学的最后一个暑假。那一年，父亲承包了一个虾塘。暑假两个月，我吃住玩都在那里。海风和烈日把我打造成了一个地道的渔家娃。有一天，父亲提了一条短短、胖胖、滑滑的像泥鳅一样的鱼给我。父亲说，这鱼味道鲜美，营养价值极高，一般人是吃不到的，让你小子占了便宜。当我询问此鱼如何得来时，他告诉我的方法是放饵钩。这种鱼平时很难上钩。晚上它们出来觅食，正好遇到放在洞口的钩饵，便中计了。父亲偷偷告诉我：虾塘契门边有一个洞，那是涂鳗的窝，地理位置极好。此后的日子，我晚上都把小鱼小虾挂在饵钩上，放在洞口。次日清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契门那里收钩，令人惊喜的是几乎每天都能捕到一条。

泥鱼：这是儿时最常见的一种海鱼。如果食物充足，泥鱼可以长得很大。它们的头有点像老虎的头，鳃很发达，身子修长，平时匍匐在水底或崖壁上一动不动。很多时候，小伙伴们只是为了好玩才去钓泥鱼。八九年前的夏天，去同事的老家虾塘里钓泥鱼。泥鱼很多，大的有半斤左右，我们几人钓得不亦乐乎。在同事家里，他妈妈为我们做了一大锅，农村大灶烤的泥鱼，色香味俱佳，肉质鲜嫩，几乎吃不出泥腥味。

鲻鱼：儿时这种鱼也很多。它们是群居鱼类。在碶门边或码头边，它们逆着水流迅速窜动。可是那鱼并不像泥鱼那样馋嘴，我们很难钓到它们。但小伙伴们总会想办法，比如用长长的网兜埋伏在契门口，看着鲻鱼逆流而上，触着闸门板乱跳时，猛地向前一推；或者用一张很大的“摆阵”（一种渔网）撑在码头边，网要隐没在水面之下，等着鱼一群群地出没在网上的水面，冷不防地一拉，总有几条逃命慢的束手就擒。

鲻鱼和泥鱼一样，那时也并不受小伙伴们的追捧。就像任何东西一样，多的时候觉得很平凡，不会去珍惜。时代在变，曾经的滩涂渐渐变成了陆地，海边各种各样的厂房不断建起，鱼蟹的家园却在日复一日地缩小，近海鱼蟹也变得更加稀缺了。保护海洋，保护生物，时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