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活的另一条秘径

作者: 杨麟2017年09月12日来源: 安康日报社情感散文

写诗之于我,是我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另一条秘径,安静、纯洁。也正是如此,记忆的绳索给我圈出了固定的地点,让我无法逃避内心悲伤、忧虑和幸福感。

从我家出门不远,大概一里路,就可以看到山。沿山路向上,便是这座城市人们精神信仰的香溪洞,此地是道教圣地,相传吕洞宾在此修炼会仙。每日下午诸多人接踵而至,步行上山,我偶尔也是其中一员。那里山林茂密,一种名叫七里香的藤蔓植物突破了局限性,肆无忌惮地粲然闪耀。在山脚下,常常会遇到田野,田野里栽植着农作物。夕阳西下时,特别是夏季,可以听到亲切的蛙鸣在山间回旋,就算是荒凉的冬季,这里依然让人激情澎湃。有时候我会很晚才回家,站在山顶,回望居住的城市,轮廓清晰,灯火阑珊。只有此时,我似乎才领悟到城市之美。这让我想起了哈代笔下的裘德,也让我想起了华兹华斯,就像这样,他们站在郊外注视远方的克里敏斯特和伦敦。

我每天上下班都会途径城市的一条主干道。在那里,让我真切感受到了交通的堵塞,行人毫无规则的拥挤,以及房屋的单调乏味。这些素材的最大作用,是助推了我内心的“乡愁”情结。无论是我最早的作品,还是现在的作品,我都有意无意地会写到乡愁,写到乡村记忆,乡村经验始终是一条线索。那些平凡没有被色彩渲染的事物,在记忆快门中迅速进入我的内心。从农村走来的我们,对城市有着与生俱来的隔阂和羞涩,对其认同感在相当长时间内无法完成。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乡村的宁静,更喜欢她的淳朴和厚道,厌倦城市的虚情假意。我认为这是我在城市语境关照下的精神诉求。在城市现代性的背面隐藏的是乡土现代性的面孔,“故乡”像一道精神潜流,指引着我的写作方向。

我的故乡在汉滨与紫阳交界的一个名叫石嘴河的小山村。我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完整的童年,尽管比其他孩子过早承受了些许压力,但我还是将其看作是“逝去的好时光”。清末时期的四合院,在月光中鱼鳞般的青黛屋顶,祖父手植的梅,还有百年碑刻,以及1983年的洪灾记忆,让我无数次被感动,温暖。燕子、蚯蚓、蜻蜓、蛇、蝴蝶、还有山水、古树、夕阳、炊烟……这些在城市缺失地位的词语,都是构筑我的文学场的砖瓦。也正是这些闪闪发光的素材,淡化了我在城市中受到的冷漠和委屈,促使我完成了在城市中对乡村的修辞。

在城市,我凭借对乡村的记忆,对当前的、实际的事物与过去的、失去的事物之间的反差进行了一次梳理,或者说重新编排他们在时光岁月中的顺序。在我最近写的长诗《城市与乡愁及其他》中尤为明显,在回乡不能成行时,灵魂可以先期抵达。

当我写下诗句最后一个字时,眼前恍若一片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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