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老屋

作者: 喻云2018年01月12日来源: 潮州日报情感散文

如果说,人的一生注定是欢聚多于离别的话,那么,我在一岁时就踏上这一历程。

那时的我随父母分家离开了祖父母,搬出了老屋,迁到了离老屋几里路外的一所小屋里。由于弟弟的出生,我在小屋里没住多久,又离开父母回到了老屋。

当时的老屋由一个低矮的围墙围着,老屋前有一个如鲁迅先生笔下的百草园,园里有一棵枣,一棵柚树,还有一棵板栗树。在那个园子里,我成天在里面咿咿呀呀唱着自己才懂的歌,有时也折几根嫩竹围成一个圈戴在头顶上,扮成一个女游击队员,照看我的祖母时常会停下手中的针线,从屋子里出来看看我,疼爱地叮嘱我不能到水边去,不要坐在地上……

姑叔们一个个都从老屋飞走了,到后来我也飞走了,老屋周围砌上了高大厚实的水泥围墙,园里的杂树都被除去,新开了一个桔园,不久祖父母也离开了老屋,搬到城里去了,整个老屋就这么空了下来。

前不久,我重回了一趟老屋。打开生了锈的铁门,地坪里长满了齐膝的杂草。从前的踪迹还依稀可辨,这里,就是我童年温馨快乐的港湾。

打开房门,我像朝拜圣地一样走了进去,一连十多间房子都显得阴沉晦暗,呛人的霉气直钻鼻孔,西头正屋的那面墙上,还挂着一帧模糊不清的全家福,依稀看见祖母身边蹲着一个玩着玫瑰花的小女孩,那就是我。

在老屋,我曾经得到过全家人的无限关怀和爱怜。那时,这里热闹温馨,其乐融融。晚上,姑姑们和他们的伙伴们燃起煤气灯,连歌带舞地唱样板戏,或是趁着月色在前坪堆得高高的草籽垛里挖地道玩埋伏开枪的游戏。高考制度恢复后,姑叔们一个个背着铺盖到处求学,寒来暑往,周而复始,偌大的老屋就只剩下我和祖父母。我们常常泪眼婆娑地送走姑叔们,又在期盼等待他们的来信。到了寒暑假,老屋重又热闹起来,他们一回来,于我便是盛大的节日,尽管他们不再带我到处去玩,而是抓住我背书、做伤脑筋的数学题,我也依旧快乐,因为我可以欣赏大姑时髦的烫发,套上二姑的裙子在屋里转几圈,更重要的是,小叔不再抢我的东西吃,而是常把他崭新的自行车借我骑上几圈,我也不会再去撕三叔的笛膜或扯断他的胡琴弦了……

如今,一切都成了过去,老屋安静地独自立在乡下,虽经风雨数十年,仍旧没有明显破败,只是增添了慈祥,像日渐老去的亲人。看一眼,便让我觉得无限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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