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古城墙

平遥的古城墙申请了世界文化遗产，外地人进城要收门票。由此，我不禁联想到了灵丘的古城墙。灵丘现存的古城墙筑于明朝末叶，天启年大地震，城内建筑大多数毁于一旦。所幸的是古城墙大致保留下来了。前些年我看到一幅新闻照片，标题为《八路军解放塞外重镇灵丘》。图片上的八路军步伐整齐地行进在灵丘古城之外。从图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城楼、垛雉，那整齐的城垣青砖依稀可见。

1945年灵丘城获得解放，县政府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拆除旧城墙。半月之内，男女老少齐出动，明代古城池被拆去了大半。到了我记事的时候，灵丘的古城墙已经被拆得所剩无几了，仅有东北角的城门洞尚可通行。无数的大城砖被老百姓拆去盖房子，砌猪圈。后来连城墙根基下的青色麻面条石也被起了去。古城墙被剥去了坚固的外衣，露出了黄褐色的身躯。又过了若干年，古城墙上的土胎也被挖得千疮百孔。只有城东北一隅残存的一段了。

前一阵子，这段古城墙也难逃厄运。在一处盖楼工地上，一台桔黄色的铲车高举钢铁巨铲向古城墙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历经几百年风雨的古城墙此时显得是那么弱不禁风，它的身躯倾刻之间便土崩瓦解。此时此刻，我的心似乎在隐隐作痛。作为灵丘祖先的不肖子孙，我对自已的无能为力而感到万分羞愧。在一番沉吟和无奈之中，我以一个灵丘人的身份上书，紧急呼吁铲下留情，应该保护这点老祖宗留下来的遗产。然而，我的上书发挥作用还需要时日。眼前的景象是，在现代化的钢铁利器作用之下，那见证了灵丘四五百年历史的古城墙遗迹真象是一块豆腐，几乎是一触就烂。就这样，古老的城墙又少了一段。后来，我转念一想，那古城墙并没有列入任何一级的文物保护范围。后来的县府行文算是亡羊补牢，我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在铲掉了古城墙的地方，盖起了高大的楼宇，立起了大烟囱。那些大同小异的钢筋水泥盒子取代了古老的文明。它昭示着见证了灵丘五六百年历史的古代文明链环，已经基本上被斩断。缺损了古代文明链环之后的灵丘县城，文脉已经所剩无几。这时候的灵丘城自然也就无“城”可言了。我为灵丘无城而感到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