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桶

学校硷畔上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两个木桶，原来是羊奶他爸。他嘴里翘着旱烟袋，笑呵呵地和爸爸打着招呼：“苗老师，我家的桶又漏水了，你给我戳一戳。”。爸爸停下手里的活，从凳子上的烟盒里拿了根羊群牌纸烟递过去，说：“不麻烦，不麻烦。”当时只有五六岁的我一听是戳桶赶紧跑过去看，因为我虽然看过几次，但还是没看清桶是怎么戳的。

谁知我一去，就被羊奶他爸缠住了，他问我：“猴女子，你能看上我家羊奶不？长大了给我羊奶当婆姨，行不行？”我没“张”他，不是害羞，而是不情愿，心想：“你羊奶长的笨囊囊的，还经常流清鼻涕，我怎能看上他？。你看前村的春花大姐姐订婚的女婿多好，当兵的，可威武了，还给春花买了扎头发的皮筋，红的绿的黄的都有。我的头发多，扎辫子用的红塑料绳是担担匠那里买的，一点也不好用。我也学春花大姐姐，也找个当兵的，好给我买皮筋。”

羊奶他爸见我不理他，就说：“猴女子不言传，我看是不好意思说，心里头还是看上我家羊奶了。”说完看着我嘻嘻地笑。还没等我反应，爸爸对羊奶他爸，说：“好了，戳好了，回去用去吧。”羊奶他爸一听，不再问我了，担了桶格晃晃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从心里恨恨地说：“什么人嘛，还当大人哩。害得我又没把戳桶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