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忧天

作者: 郝天鹰2016年06月27日情感散文

进入12月份了,按常规来说,北国之冬应是:万物收藏,花飘飘,天气该是很寒冷了。但近几年随着气候的变化,季节却反常起来,用八十岁老母经常念叨的顺口溜来说,就是:该热不热,人受跌吓(音he),该冷不冷,人受灾星(大概是灾难多、传染病多的意思)。

母亲是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对于许多自然现象迷信的成分很多。记忆中,老母亲对待极端天气有一套土办法。

小时候,每当夏天突遇冰雹,(家乡的土语雹音为:bo),母亲和乡亲们家家都把家里的菜刀扔到院子里,还教我们一起和她大喊:杀脖(雹)子。但此冰雹子不是鸡脖子,当然不管用,但真得下了一阵就停了,母亲就觉得和她的土办法很有关系。

秋天遇到梅雨季节,秋雨连绵不断,家里炕上烘着的地瓜干起了霉点,屋外凉在干上的玉米要发芽,地里的棉花开不出花。每当这时候,母亲就会扎起一个“扫天娘”,盼望她扫去乌云,天气晴朗起来。

记忆中,“扫天娘”的头是一掰剥了皮的大蒜,大蒜较宽的那一面做脸部,因蒜瓣是白色的,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再用燃烧过的火柴杆,画上漂亮的五官,倒也眉清目秀。

“扫天娘”的身体是高粱杆制成的,把高粱杆一点一点的剥开,分成皮和瓤。高粱杆的瓤做出人型的身体和四肢,在弯曲的地方用柔软的高粱杆皮做连接,再用包火柴的纸剪出小褂和裤的形状,给她套上粘好,一个双手抱在胸前的人造美女“扫天娘”就成型了。

最后,再取一束谷子苗(谷子成熟后,除掉粮食剩下的,可制笤帚)插到“扫天娘”手上,在“扫天娘”颈部扯上一根线,挂到院子里的晾衣绳子上。

“扫天娘”就抱着扫帚在晾衣绳上转起圈来,昼夜不停,像一个不知疲惫的扫街人,也更象一个婀娜多姿的舞者。

如果天晴了,“扫天娘”功不可没,她有如此神通,当然也是神仙下凡。母亲会把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来,摆上贡品,口上说些感谢的话,跪在那里打发她老人家上天,所谓打发她上天就是一把火把她焚烧。

回首往事,我时常感恩于母亲,感谢她为家庭操心费力,苦了大半辈子,至今也难改操心的秉性。这不,今年的初冬,雨又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我翻看了一下日历,已过了“小雪”节气,按节气该下小雪,j就是不下雪,也不该是十几度的温度了。亲戚家一岁多的小男孩肺炎住院,生命危在旦夕,母亲打来电话絮絮叨叨的嘱咐我的女儿:天气不好,别常常带孩子出门玩。女儿私下笑对我说:姥姥又杞人忧天了。但我指了指手机上天气预报:雾霾黄色预警,说:你姥姥这次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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