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外传

作者: 杜志敏2017年05月05日来源: 邢台日报情感散文

母亲难得幽默,说:“俺小子小时候过会的裤子从来不用洗。”我顿时一头雾水,难道当年我不穿裤子?忙问为什么。母亲说:“你跟着一群小孩子,围着戏台子爬上爬下,会过完了,你的裤子也就完了。”

要过会的标志是戏台子开始搭建,我看着戏台子,莫名的高兴,仿佛瞬间拥抱了天大的欢乐。戏台子一点点的搭建,堆积着我的快乐。村中心的街上,商铺云集。人们忙着砍价,商人忙着“宰客”,人头攒动,繁华一时无两。其中不光人头在攒动,更甚的是蒸屉中的馒头,在人群涌动下,也在掺和着攒动不已。

赶在庙会开始之前的两三天里,戏台上早已成了“生、旦、净、末、丑”的天下。本地庙会多演河南戏,豫剧、曲剧,小时候我清清楚楚记得一句“再不能中岳庙里把戏看,再不能少林寺里看打拳,再不能够摘酸枣把嵩山上”,其实,我们也再不能回到过去,去感受什么叫“无忧无虑”。戏台上,戏子们卖力演唱;戏台下,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圈的人。矮墙上,房顶上亦坐满了人。年轻人更多是凑热闹,看台上戏如人生;老人们聚精会神,随情节唱词亦步亦趋,回味他们经历的沧桑岁月,不免有人生如戏之感。

时逢庙会,虽然兜兜里只有一两块钱,但是也能在庙会上玩得不亦乐乎。一毛钱的凉粉,萦绕在心头。老板抽着烟,敞开嗓门喊道:“管酸不管饱啊。”言外之意就是醋管够。我们奔走期间,一毛钱一碗的凉粉,我们会让老板不停地加醋,因为这样才会觉得一毛钱值了。

庙会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书摊了。那时候好像没有盗版没有山寨的概念,听着口袋里的钢镚儿哗哗响,我会特“土豪”地将书摊上的小人书翻个遍。碍于金钱所限,我会对着好几本连环画难舍难分,这可能就是我最早的“纠结”吧。到家后,我会将书翻来覆去地看上好几遍,就连书中人物的动作举止,我也能沉迷其中。现在,这些书还能找到几本,翻开看来,书页微黄,一页页满满的都是回忆,套用苏东坡的话就是“我携此‘书’归,袖中有’童年”……

恐怕,在中国的任何地方,庙会都是醉汉“大展疯骚”的时候。醉汉出街撒野,会有人登高一呼:“喝多了的人出来了。”然后,老实本分的人家会赶忙抱起孩子,随手拉起女人就闪进家门。鸡进巢,狗回窝。动作瞬间完成,只留下一棵大白菜在原地打转。等混混们“疯骚”够了,就会有消息灵通人士传道:“他们回去了!”顿时,大伙儿又热闹起来,庙会中的醉汉,让人恍惚有“鬼子进村”的感觉

等我现在长大,苦于工作忙碌,过不得庙会。但是下班回家,我会特意放慢车子的速度,因为我不知道在某个地方,或街边,或水道坑里,抑或是棺材铺门前,会横着醉倒的小混混。我左想右寻,竟然很少再见到那样的醉汉了,毕竟,社会在进步,文明在提高。

小时候的庙会,有我童年道不出其中的情怀。那时候的庙会就如中国山水画……我们在画中,而回忆却远远离开,在我所到达不了的地方里斑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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