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桑原

作者: 啸东2016年12月07日来源: 张家口日报亲情散文

父亲走了,不知不觉一周年了。时光如梭,恰如昨天。这一年中,心中早已萌动写篇追忆他老人家的文章,只是苦于文辞乏力和生活忙碌,常常提笔无言。而父亲的音容笑貌时时萦绕心头,如往日外出采风,不日而归……总有一种牵挂和希冀,让人无法平静,千头万绪。直到父亲周年之际,忽然真真切切感到,老人家真的别我而去了,我才把记忆里的父亲赋予文字作为纪念。我知道,文字是父亲擅长的,我很难用朴拙的文字描述父亲光辉多彩的一生。只能用我最深刻的记忆和感受串起对父亲的追忆。

父亲的一生是艰苦的、勤奋的,他像桑干河畔一个普通的农民,辛勤耕耘在这肥沃的土地上。父亲自幼酷爱艺术,先学书画,后工文学,十三岁就开始发表作品,在文坛默默耕耘了半个多世纪,结集出版了30多部着作,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曾任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张家口市作家协会主席,历届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父亲身体一向健朗。检查出病是七年前的事儿了,我和家人一直瞒着他。父亲也一直乐观地忙碌着,无暇顾及病情。父亲说过“小车不倒只管推,以前是人家午休我写稿,几十年没有午睡过,活一天就要干完一天的事情。”父亲生病的几年里,每年都要去出门旅游采风,深入生活。2014年的冬天,父亲的病情恶化,一咳嗽就喘不过气来,可父亲几乎自己封闭起来,关门创作,不让人打扰,夜以继日,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写成了近十万字的《桑干河武工队》。父亲在与病魔搏斗,与时间赛跑,终于让这本书赶在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前结稿并出版了。

就在临终前的最后四个月里,父亲刚从医院出来,和我商量想去四川看看地震后的都江堰,看看油菜花,其实那时他已经走不动了,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我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答应了。赶紧自己先去都江堰探探路,安排好行程和食宿,住的地方就在景区门口,宾馆床铺也很软和。一切准备就绪,我让儿子陪着爷爷去,前前后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我的心一直悬着,生怕父亲身体扛不住,回不到张家口。从机场出来,父亲明显又瘦了,上车时,父亲坚持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吃力走了十几步,死活不让人扶,生生的拖着病重的身体爬上了车。看着父亲扭着身体吃力上车的身影,我的眼泪很快流了下来,我赶紧擦干了,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父亲一直自诩的好身体再也回不来了,只有一个病弱的背影。可一回到家里,依然马不停歇的开始整理书稿,写东西。

父亲是坚强的父亲,在他病重住院的最后一个月里,他仍然在病床上整理书稿,最后实在坐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床上,把纸放在一块小木板上写字。父亲的坚强,源于他在艰苦岁月的磨砺,源于他总不停歇的双脚带来的自信。父亲乐观知天命,临终前依然谈笑风生,劝家人在他走后不要难过,后事从简。最后两天晚上和我彻夜长谈,关心儿孙生活和成长。直到不能说话,安详睡去。

父亲的一生,是激情澎湃的一生。他热爱祖国的大好河山,热爱生他养他的故乡张家口,在父亲出版的30多部书中,尤以写故乡的居多。他以饱满的热情和诗人的情怀,讴歌着桑干河,讴歌着塞北草原,讴歌着塞外古城的山山水水,春夏秋冬。他的作品热情洋溢,情真意浓,他在《种下我的爱恋》中写到”我想每个热爱故乡的人,都会为故乡播种一个春天。”

父亲是一个古道热肠,热情似火的人。一生帮助过的人很多,培养了不少文学青年。他还经常帮文学新人勘稿改稿,父亲说“搞创作是苦行僧,是出力难见功的苦差事,我要向老师孙犁那一代老作家学习,像他鼓励帮助我一样去鼓励帮助后来人,让文学事业后继有人。”父亲秉性刚毅,豪爽,在朋友面前父亲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常常不考虑情面,家人一再劝他,他总是说:“做人做事一定要认认真真,扎实可靠,玩虚弄假我来不了。”

父亲是不知疲倦高亢的歌者,一位极有韧性的耕耘者,一个满怀正能量的高产作家。他随时代而行,见证着时代的发展,他用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审视所经过时代的细微变化,用自己的作品为时代而歌,为故乡高唱。他像一棵屹立在塞外挺拔的剑杨。他将自己的大爱和个人情怀融入到他的作品之中,以小见大,以表及里,朴实无华。他写下的洋洋洒洒700多万言文字,无论是诗歌、散文、小说都是留给后辈沉甸甸的宝贵财富。

父亲离开一年了,时光流逝抹不去我对您的思念!父亲,您没有走远,您一直在我心中!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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