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秋柿红

清爽的秋风，染得山川田畴色彩斑斓，染得姥姥屋后那一树的柿子金黄通红。那棵柿树又高又大，树粗一个大人搂不过来，有七八丈高，听姥爷说是他爹栽下的。每到深秋，姥姥屋后的柿子，就像一盏盏小灯笼悬挂在树枝上，在明丽的秋阳映照下，或金黄或通红近乎透明，反射着晶亮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摘柿子一般选在清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摘下的柿子沾着晶莹的露珠饱满鲜亮。摘柿子是姥姥家的大工程，头一天晚上姥姥让表弟传话给舅们妗子们第二天摘柿子，按照以往的分工准备物什儿。孩子们兴奋得半宿睡不着觉，憧憬着甜美的柿子。早晨天刚麻麻亮，全家老少都来到了姥姥家的后院柿树下，支梯子拿钩子、篮子，有专门上树摘的，也有负责装筐的，舅们妗子们都有分工，干得有条不紊，热火朝天。邻居们也来帮忙。每到摘柿子时节，整条胡同家家都像过柿子节，家家户户弥漫着柿子的甜香。

摘下的柿子，姥姥会让舅们妗子们烧上几大锅水，放进缸里漤。漤过的柿子又甜又脆，吃到嘴里不留渣。剩下一些，放进缸里，用半碗烧酒漤，这样漤的柿子稀软，用麦秸管吸，就像喝糖稀，蜜一样的甜。

柿子漤好后，姥姥会让三舅四舅挑着到县城集市，卖点钱贴补家用。

摘过柿子的树梢上总会留上十个八个，姥姥说那是留给树自己的，它长了一树柿子，到头来总得犒劳下自己吧！树梢上的柿子，一般个头大，汲取阳光多，格外的红亮，霜降过后，让霜打过的柿子，不用漤也不涩，且味道甜美无比。其实最后大都让鸟儿啄食了，有的我和表弟偷偷爬上树摘了，进了肚子。

后来姥姥村拓宽街道，柿树移出后院，栽到五舅院里，但不久就枯萎了，心疼得一家老小直叹气。从此人们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柿子了。昨晚我做了个梦，又看见了那一树的柿子，或金黄或通红，像一盏盏小灯笼，映红了姥姥家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