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的遗言

作者: 曹瑞通2016年06月08日原创散文

“把一切管理得好好的,到那边向我来交账。”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将死之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可这个葛朗台显然不是一般人,才能说出这样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

小说《欧也妮·葛朗台》的故事背景在19世纪的法国,当时复辟的风潮刚刚过去,人们没有正确的思想道德标准和价值观,于是,钱成了一切的主宰。葛朗台以及围在他身边的两大家族正是金钱最忠实的信徒。葛朗台凭借投机取巧以及精打细算积攒了庞大的财富,可他们一家的生活依旧十分朴素,“楼梯间墙壁发黄,到处是烟熏的痕迹,扶手全是给虫蛀了的楼梯,好像一座鸡棚”,让人觉得这简直不是一个富人应有的生活。换句话说,挣钱应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葛朗台却不是如此,他把金币放在密室里,“半夜里瞧着累累的黄金,高兴得无可形容”,而要他花钱根本不可能,在他看来,花钱是犯罪。金钱掌管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喜、怒、哀、乐甚至是婚姻。于是,他成了钱的奴隶,整日为其奔波,绞尽脑汁,不辞劳苦,他自以为掌控了金钱,其实,是金钱控制了他。他已不是他自己的了,而变成了赚钱的机器,吝啬的典范。他活得可笑,为了钱,他不惜利用女儿感情,搭上妻子的性命;他也活得可怜,临走时,没能带走一分钱。

人常说,父爱如山,可放在葛朗台身上并不合适,他高兴时,也会叫女儿“小乖乖”,可这是建立在女儿生活俭朴,并毫不在乎钱的基础上的。爱一旦加了条件,也就离恨不远了。当得知女儿的金子没了时,他把女儿关在阴冷的屋子里,不给热饭吃。使妻子气得丧了命。妻子死后,他又花言巧语,让女儿放弃继承财产,并对她说“你给了我命,我有了活路啦!”这多么可笑!他又说“咱们两讫了,这才是公平交易!”又多么可憎!他养育女儿,只希望将来有更大的回报。用最低的付出,换取最大的效益,这才是他的目的。他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资源,不管是想巴结他的人还是他的亲人,来获取财富,可谓机关算尽,可到头来,依旧是独自一个人走了。他怎么就不明白,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一世,有些东西比孔方兄可爱多了!

葛朗台不是一个人,他代表了一类人,一个阶层,当然,他是这个阶层里的极端和典型。这个阶层里的人,不断追求金钱,“眼一红,心就变黑了”。在追求金钱中,迷失了自我,从而有了许多黑色收入,做了许多不法勾当,诸如那些贪官、“表哥”之流。他们都贪婪、自私、麻木、冷漠、无情,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近代还是现代都有这样一群人,或许,他们已不再是人了。人能被称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有思想,可他们除了追求金钱、占有金钱,别无他好。不知是因为有了葛朗台这样一批人,才导致世风日下,拜金盛行,还是因为在这样一个金钱至上的时代,迫使他们不得不这样做。抑或是二者兼有。他们开创了这样一个金钱至上的时代,同时又成了时代的牺牲品,被金钱扭曲了人格。

不过,葛朗台终究死了,两大家族已荣耀不再,终究是欧也妮母女这样天使般的人得以永生。这也是作者留下的美好希望,当阴霾密布时,不要灰心,向天边望去,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在冲破云层,照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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