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记忆

作者: 花香满衣2016年10月04日情感散文

春去春又回,梅花报春来,飞舞,梅含香,新年到。年是女孩头上一枝梅;是身上新衣服;是怀里的布娃娃;是嘴上的那串糖葫芦。

遥远记忆,翻开那些流水般的岁月,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年,在眼前闪过,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过年,买粮食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鸡鸭鱼肉都要票,要凭票才能买物品的年代,真愁坏了家庭主妇们,于是主妇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展现她们在那个年代特有的才艺大比拼。

小时候我被寄养在外婆家,直到六岁那年才被父母回家过年回家后,看见妹妹们显摆着她们的新衣服,一种失落感爬满心头。夜里,梦见外婆赶着金色马车,捧着美丽的公主服来带我回去过年,醒来却两手空空,我翻遍母亲的衣柜,也没发现有自己的新衣新帽。于是,我流着眼泪跑到二娘家,找来小姐姐一起往外婆家跑,二娘得知后,追上我们,一手拽住我,一手扯着小姐姐对我说,丫头,今年和二娘一起过年吧。我无奈地随着小姐姐一起回到二娘家。

也许母亲太忙,也许孩子太多,也许大人们之间有了默契,我不回家,母亲没有找我,我安心地待在二娘家,看二娘做豆腐、蒸馒头、炒炒米、包饺子。除夕夜,二娘为我铺上新褥子,抱来新棉被,我和小姐姐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头挨头说着悄悄话,直到迷迷糊糊睡去。

清晨醒来,二娘像个田螺姑娘,一夜之间就把过年的东西端出来了,白馒头点着胭脂红的印花,水嫩的豆腐还冒着热气,香脆的炒米诱得人直流口水。二娘说,丫头,快起来,换上新衣服,喝炒米水,吃了饺子去给爷爷奶奶拜年挣压岁钱。看着二娘手中的新衣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底带着红梅花的罩衣,天蓝色的裤子,平绒红棉鞋,雪白棉袜,鹅黄的围巾,我高兴地跳起来,才发现我的母亲正和妹妹们笑吟吟站在自己床前。

二娘说,丫头,为了你的新衣服,你母亲赶了一夜功。母亲看着我一件件地穿戴起来,眼里闪烁着泪花,母亲说,我的丫头,穿上新衣服真漂亮,像画中的人儿。妹妹也笑着叫着,美姐姐,我们一起给爷爷奶奶拜年去吧。

去了爷爷奶奶家,屋里早已挤满了人,有叔伯、婶娘、哥姐,大家都对着我笑,有塞给我压岁钱的,有给我装糖果花生的,一时,自己被突来的亲情所包围着,不知说啥是好。

奶奶慈爱地抚摸我的发辫说,我的儿,你回家过年,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很开心。爷爷笑着对我说,丫头,看爷爷给你啥好东西,我接过来一看,见一枚圆圆亮亮的东西,母亲说,丫头,快给爷爷奶奶磕头,这银元只有最得宠的孩子才能得到。伯伯家哥哥、姐姐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爷爷笑着对他们说,等你们长大结婚时,每人一块银元做陪嫁、迎娶纪念。二娘家小姐姐便说,妹妹还小,怎么就给了她,爷爷说,你们谁给爷爷背唐诗、背三字经,我马上就给你们。一时大家都笑了,在女孩中,六岁的我能背唐诗、三字经,也成为爷爷最值得炫耀的资本,而这一切全要归功当老师的二舅舅。

如今过年,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孩子再也不用为新衣烦恼童年盼过年,盼的是过年的热闹;中年盼过年,寻觅的是一年到头来亲人间难得的聚会和亲情!从腊月初八起,喝腊八粥、腊月二十四祭灶、除夕年夜饭、年初一吃饺子再到正月十五闹元宵,春天的脚步,渐行渐近扑面而来。一年四季为工作忙忙碌碌,多数情况下,对远离父母的子女而言,和父母,和兄弟姐妹,亲戚朋友的见面,可以说是聚少离多。尽管有各种节假日可以抽出时间匆匆忙忙回一次老家,但终究没有春节团聚的温馨和快意。

人到中年,岁月的沧桑,当年的英俊少年,美丽的少女,两鬓都已染上白发,伴之而来的是子女们一个个长大成人。更能体验到父母养育的艰辛和付出,方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真为千古圣哲之言!面对父母日渐苍老的面容和身躯,无端忧思,无言的牵挂就会涌上心头。过年,《常回家看看》那首歌唱出了天下做子女的心情同时也唱出了天下做父母的期盼

春节,我听爆竹声,其实是在听一个时代的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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