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人家

作者: 李洪生2018年01月03日来源: 保定日报社情感散文

我家是满城县段旺村东场的一户普通人家,是八路军的堡垒户。大大李进财和老叔李忠良在村里是抗日骨干,二大大李振财由村党支书到区里领导抗日,三大大李忠贤参加了八路军部队,父亲李遇春在县武委会领导群众打游击,三姑李桂兰和老姑李玉香也到县里抗日。

母亲经常给八路军送情报,每次送情报前都把我们托给伯祖母和大娘照看。在平原,母亲走惯了土路,一到山里,爬山石头又多,脚抬不起来,脚尖经常碰石头。她把情报送到石井村再回来,脚尖肿了,脚底磨成泡。母亲怕敌人发现,总是把纸条缝在鞋帮里面,即使脱下鞋来检查也看不出一点破绽。

父亲李遇春在县武委会领导地方武装抗日,经常带些游击队员住在村里、家里,有时在我家开会。

我家北院靠路边是场院,没有围墙,经场院进门,有四间北房,大大住西里间,父亲住东里间。墙东边就是田野。每次开会母亲都拿个小床儿坐在门口放哨,做警卫。或纳鞋底儿或拐线,干这种活儿不会引起怀疑。邻居串门来,在门口说话也就不进院了。母亲和大娘互相配合,有时一起放哨,母亲有事大娘放哨,到了做饭的时候一人做饭一人放哨。有一次八路军干部正开着会,母亲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在门口转来转去鬼鬼祟祟的,情况不好,忙用紧急暗号通知屋里。邻居祖辈生活在一起每家的亲戚都认识,来了生人马上警觉起来。按事先安排,几个人从房东边绕到房后越墙再到北边壕坑,而后有的人向东沿道沟隐蔽到大固店村,有的人向西从李振德家房后沿河边顺李洛赞家东墙往北走,这里有许多和灌木野草。我家与李振德家房子中间有一夹道(水道),平常用杂物挡住不通,事先已经搬开了杂物,其他人迅速躲藏到西邻居李振德家。

有时也在我家南院开会,南院有西、南房各两间,北房是团藨。团藨屋是原始而简陋的房子,圆形,中间有根木柱子,屋顶盖一层草遮蔽。在这里既吃住又做饭、储藏。后来才改为三间平房。南院东北角有栅栏门,西南角还有一个后门。

墙东面是庄稼地。从后门出去往南就是菜园和庄稼地,菜园有井,既吃水又浇地。有一条通往东南方向的小抄道;另一条小路向南通到道沟,道沟往东到大固店村,往西可到西南各村,穿过道沟有向南的道路。我家所处的地理位置,对隐蔽转移很有利。

伯祖母常说,我们家有那么多人在外边工作,他们在外边也有闹病的时候,他们也要吃住,谁来了也不能怠慢他们。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老百姓吗?来我家的人不少人和父亲、姑姑们相识,跟家里人亲切地称呼着,像一家人一样。来我家的同志不光吃得好,全家人还保护着他们的安全,没有出过一点事儿。

到我家来过不少八路军女干部,晚上住在伯祖母炕上,三姑李桂兰、老姑李玉香在家时,她们都睡在一条炕上。有一次来了两位女同志,有一位姓胡,也就十七八岁,是外地人,她家里很富裕,身体单薄一点,长得细皮嫩肉,但一点也不娇气,能吃苦。说起话来才知道,她俩在家过着小姐生活,革命了眼睛亮了,看到人间的不平,开始追求真理站在人民一边。面对亲人的斥责朋友的劝阻,她们没有接纳,为了国家走出家门到抗日斗争的前沿。她们和姑姑有共同的志向,女人出来革命比男人更难。伯祖母、大娘、母亲特别关照她们,跟她们说:“你们住在这儿就是到了家,有什么事儿就说,别见外。”母亲见到她们针线活儿做得不太好,就拿出针线来帮她们做。

我家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又是一个革命的大家庭。家里凡是有人出去参加抗日的都叫“抗属”,我家有几个人参加抗日自然也是抗属。那时村公所属八路军领导,村公所对抗属照顾、保护、优待,抗属在老百姓中是光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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