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另一个自己

作者: 刘青纯2016年04月27日原创散文

儿子又是两年没见面了。这次,刚一露面,我震惊了:那个薄嘴唇、两道一字眉、四方脸、红扑扑的脸蛋,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的少年不就是小时候的我吗?

儿子3岁的时候,曾拿着我小学时的照片叫“爸”。凭他那点有限的判断力就从我七八岁的照片上找到了我三十余岁时共同的相貌特征。遗传如此其妙地将我的面貌复制给了儿子,恍惚间,似乎看到另一个我在茁壮的成长,再遥想当年的我,儿子无论在那一方面都比我强。

同我想比,儿子的童年幸福的。童年的我获得的的爱大都来自于父母,而儿子自小生活在爱的包围里。光我们给儿子的小名就有好几个。我父亲叫他“狗贼”,我小姨子叫他“超娃子”,我叫他“宝娃子”。妻子叫他“葫芦娃”,而儿子打会说话起,便自称“考考”。其实,他的真名是“超超”。

儿子比小时候的我聪明。今年11岁的他能将十二生肖的三四十个常用成语,一口气熟练地背下来。而我在他那个年龄时,知道的成语仅限于课本上的一丁点。儿子的作文时常被语文老师当范文在课堂上朗读。儿子曾在电话里自豪地告诉我,他每次的作文都不低于90分。想当年,我在一篇作文中写到:“我和小伙伴去挖半夏。地里长着胖娃娃般的半夏。”结果挨了老师一顿臭骂。

小时候的我和儿子一样好奇,每次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就手舞足蹈。可儿子同我相比又多了一份我没法拥有的淡定。去年,我和妻子陪儿子到上海逛了逛。我问儿子:“上海好吗?”此前,他从没坐过地铁,没见过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更没见过南京东路步行街上那么多汹涌的人流。儿子的回答让我吃惊:“没啥好的,就是人多。”他的语气中有着让我无法理解的淡定。儿子又补充说:“有几个公园还有些意思”。十年前 ,当我第一次来到上海时,看到眼前繁华的景象感到莫名的激动,而儿子却表现出司空见惯的样子。要知道,他不过是西北偏僻小县城里一个普通农家的孩子。

有天躺在床上,我对儿子说:“等我去世了,就去下面了。”我指了指地面。儿子反对:“不,你去天堂了。”那一刻,我很吃惊。小时候的我对生死的概念是很模糊的。每隔一两年,村里总有一个老人去世,但我从没想到,他们去了天堂。我小时候的理解力和想象力根本没法跟儿子相比。

同儿子相遇,就仿佛遇见了过去的自己,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体验啊!在儿子身上,我发现了一个有别于过去的更好的自己,那份欣慰把我过往的半生都烘烤的温暖而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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